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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六:武后(下)

    

番外六:武后(下)



    武后今日身着一袭大红织金团窠纹齐胸襦裙,肩披泥金宝相花纹帔子,裙腰高系,愈发显得体态丰腴,雍容华贵。梳着繁复的半翻高髻,髻上不戴冠,而是插满金粟步摇、梳篦和嵌宝牡丹花钿,行走时环佩叮当,熠熠生辉,恍若从《捣练图》中走出的人物。

    身边搀扶着的两个花容月貌的脂粉男子,周身笼罩着龙涎香与麝香混合的甜腻香气,行动间环佩叮当,衣袂生风,飘过来一种超越男女的、极致的奢靡与诱惑,想必就是五郎六郎了!

    一个头戴白玉莲花冠,长发如墨,一部分披散于肩,一部分结成松散的发髻,尽显慵懒风流体态。身上一件月白色吴绢诃子,外罩浅粉色素罗大袖长袍,袍服以银线暗绣缠枝莲纹,在光下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另一个梳着高耸的翻荷髻,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和几朵鲜红的绒花,髻侧垂下一缕长发,更添风流姿态。身着绛红色团窠对禽纹织锦袍,外披一件玄色轻容纱鹤氅,纱上以金泥绘有繁复的宝相花。

    一淡一浓,一素一艳;一个如月下白莲清冷不可方物,一个似日中牡丹灼灼逼人眼目。

    福保是真的没见过这种世面、这般人物,都看呆了,被马金阳扯了扯衣服,赶紧学着众人,双膝跪地行了个极隆重的稽首四拜礼,口中念道:“拜见天后!”

    武后笑呵呵、轻飘飘地说道:“平身吧!”,众人方才落座。

    武后先是看向了那边的两个文人,又看向了这边,向着马金阳微微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马金阳也浅浅回了个礼,不需要太谄媚或者太热情——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了,上面那三个人也都伺候过了。他们三人对自己身体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自己,痴迷于自己胯下的各种sao浪yin态也早都见识过了,甚至那武后在意乱情迷的时候连自己的尿都喝了,所以也不再需要什么特别的奉迎,更何况今日主要也是陪着福保过来壮胆的。

    接着武后目光流转,似笑非笑地扫过福保周身,最后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上,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威仪:“下头那个穿赤霞袍的小郎君,倒是眼生得紧,也不知是从西域何处而来啊?”

    先是马金阳直起身行了个礼:“回禀天后,此乃小人的侄儿,名唤福保,年方十七,甘肃敦煌人氏,今日初次入府。因其母亲有龟兹血统,故而貌有胡风。。。”

    福保赶紧站立起身,深深鞠了个躬,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,又因紧张而有些发紧:“福保。。。叩见天后。。。愿天后娘娘。。。长生不老。。。”

    长生不老?武后听了哈哈一笑,倒是旁边娇艳的那个不知五郎还是六郎的先开了口:“土是土了点,人倒是还蛮可爱的!”

    武后细细打量了一下福保轮廓分明的脸、浓眉大眼和高挺的鼻梁,目光如同在欣赏一件新奇的宝物,赞道:“这身赭红很衬你,像陇右秋日里的胡杨,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暖和,嗯——是个好孩子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一直侍立在旁的婉儿便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东西送到了福保手上,福保正要细看是什么爱物儿,被马金阳底下踹了一下,赶紧鞠躬致谢:“谢天后娘娘赏赐!”

    武后丝毫也不在意,转头问向素雅的那个:“五郎啊,今日都准备了些什么啊?”

    福保根本也听不进去那边在唠叨什么菜名,就是低头研究那块金东西——一片折叠小方块的薄金片,这就是金叶子?

    马金阳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福保哦了一声,手上暗暗掂量着,原来金叶子是长这样的啊,还以为真的是片金树叶呢!这一片有一两?

    此时一道一道的热菜已经开始端了上来,有火烤大明虾、葱醋蒸鸡、清蒸羊肩rou,福保也是不懂,想来大概唐代宫廷菜就是这样的吧!

    说话间,酒也上了,乃是唐代名酒三勒浆,源自波斯,乃是用庵摩勒、诃黎勒、毗梨勒三种果实酿制,味酸甜解油腻,酒性温和,又被誉为“驻颜酒”。

    这边厢,乐师演奏一曲秾丽缠绵,风情万种的琵琶名曲《郁轮袍》,那边厢五郎六郎则为武后剥虾布菜,耳鬓厮磨,极尽谄媚。整个宴席沉浸在一片香雾、酒气与靡靡之音中。

    福保一边大吃大喝,一边皱着眉咬着牙看着那两兄弟的做派,实在无法想象同为男子,竟然可以涂脂抹粉、做小伏低成这个样子!

    “他俩谁是五郎谁是六郎啊?他俩真是亲兄弟?”

    马金阳也不太爱吃那些东西,只是随意喝了两口酒,回答道:“那个白的是五郎,红的那个是六郎,说是说亲兄弟,但实际上不是。。。”

    福保惊呆了,“你咋知道?”

    马金阳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我第二次来的时候,伺候完了武后本来要走的,结果悄悄被他们两兄弟扣下了。。。足足弄了一宿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他俩之间也互相。。。?”

    马金阳点了点头。福保心里暗骂了一句“我cao!”,可千万保佑别落到他们俩手里啊!

    琵琶曲终,又上了一道奶汁炖羊羔和印花双拼汤饼,酒水换成了色泽金黄、香气馥郁的桂花醑。那位留着美髯的长孙大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,手持酒盏,从容离席,向武后深深一揖,说是酒兴带动诗兴,得诗一首《咏圣业》以敬贺,便开口吟诵了起来,声音醇厚沉稳:

    女中尧舜临紫宸,日月当空照古今。

    无字碑前风雨歇,上阳宫里草木深。

    威加海内服麟凤,德被苍生化瑟琴。

    莫道红颜非社稷,江山尽入画堂吟。

    武后听罢,缓缓点头,脸上露出了矜持而受用的笑容。这首诗沉稳大气,看来是说到了她心坎里。

    长孙大人正准备回席落座,那粉团一般的林公子也迫不及待地起身,只见他俊脸微红,带着几分酒意与激动,向武后长揖到地,说是也恰得了一首《谒仙姿》,便听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:

    非是谪仙临玉京,如何一见误平生?

    眉峰黛染千山翠,袖底风含万壑松。

    笑罢春花开复落,怒时江海寂无声。

    愿逐云軿归碧落,不羡蓬莱十二层。

    武后听罢这首,脸上的笑容则彻底绽开,比刚才更为明媚。她喜欢那长孙大人的沉稳,但更享受这年少林公子毫无保留的、充满激情与灵气的崇拜。她仿佛透过这首诗,看到了自己不仅有权势,更有让年轻才子倾倒的、不朽的魅力。

    “好!好一个‘不羡蓬莱十二层’!”她抚掌轻笑,目光流转,“婉儿,看赏!今日两位的诗都做得极好!”

    福保眼睁睁地看着婉儿姑娘直接掏出一把金叶子,连数都没数,给了那二人一人一小把,眼睛都直了!心里暗骂我cao,怎么刚才只给了我一块?

    妖艳的六郎却不惯着二人臭酸的毛病,直接撅了撅嘴抱怨道:“没意思没意思!拽这穷酸文字的好没意思!天后,六郎还想看马郎君和长孙大人滚车轮嘛。。。”

    滚车轮?福保听的半懂不懂的,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马金阳。马金阳也没什么表情,只是浅浅喝了口酒,毕竟到了这里,自己根本没有愿意或者不愿意的权利!贵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,他一草芥之人就只能尽力照做,哪有什么尊严和颜面可言?

    没等武后开口,一向淡淡的、冷冷的五郎皱了皱眉,啐道:“又不是没看过,输赢早已见了分晓,还有什么可滚的?金叶子多了不是?”

    福保大概猜到了滚车轮的意思,   但还是想跟马金阳求证一下,案几底下用手指指了指裆部,又转圈比划了一下滚动的意思,马金阳微微点了点头。福保恨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,这也太欺负人了吧!有钱人就可以这么。。。可以这么。。。福保一时间竟想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和控诉!

    忽听武后开口了:“看小郎君的举止,像是行伍出身?”

    福保赶紧扭过头来,站起身低沉却豪气十足地说道:“小人十五岁时便在敦煌入了军籍,跟着守备大人,打的是鞑靼的游骑和劫掠商队的沙匪!”

    六郎眼波流转,带着一种天真又残忍的好奇,娇声开口却问出了最血腥的问题:“那你。。。亲手杀过人么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席间瞬间静默。所有人都屏息看向福保,连武后也微微前倾了身体,饶有兴味地等待他的回答。这问题既无礼又刺激,却也正合她此刻的猎奇心境。

    福保先是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怔,随即胸膛微微挺起,那股属于陇右男儿的悍勇之气冲散了先前的局促。他目光灼灼、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:

    “回天后娘娘,回六郎君!杀人。。。自然是杀过的!阵前斩首两级,都是正面搏杀,追击时又用马刀劈翻了一个,记了军功的!至于活捉嘛。。。嘿嘿,曾跟着老斥候夜袭敌营,亲手捆回来四个鞑子,还问出了他们藏兵的地点!”

    福保说得兴起,竟忘了礼数,猛地转过身,扯开赭红胡袍的后襟,露出古铜色的、宽阔扎实的脊背。在那发亮的背肌上,两道深褐色、扭曲如蜈蚣般的巨大疤痕赫然交叉其上,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
    “天后娘娘请看!这便是小人今年初,被三个沙匪围住,其中一人从背后偷袭,用弯刀劈的!其中一刀深可见骨,躺了三个多月才能下地。军医说,筋骨已损,再也穿不得重甲,开不得强弓了。。。故此,不得不脱了军籍,退伍归家了。。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里没有后怕,只有未能继续驰骋沙场的深深遗憾,以及为自己这份战绩感到的无比骄傲。

    武后看着他背上那象征着勇武与死亡的疤痕,再对比眼前这张年轻俊朗、充满生命力的面孔,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彩——那是混合了欣赏、占有欲、乃至一丝暴虐快感的情绪,眼前的福保仿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、精气十足的、带着血与火气息的“战利品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吸了一口气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,对身旁的婉儿吩咐道:

    “去,把本宫那盒新得的、来自波斯的伤药拿来,去刀伤去疤痕最有奇效。再取两片金叶子。。。不!再取两个金锭来,要最大的。。。”

    相比之下,福保背上那两道疤,比任何诗词歌赋、yin词艳曲,甚至比马金阳和长孙大人两根能转动桐木车轮的大jiba,都更具冲击力地诉说着他的价值。

    马金阳点了点头,松了口气,一杯酒干了——

    今夜,福保成了!